🔆抑郁堂×温暖良
🔆伪现实 ❌私设同性合法
圈地自萌,勿升正主。
〔一〕
飘散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走廊内,过往的人熙熙攘攘,有争吵,有哭泣,亦有叹息。
整夜的失眠,心口痛,甚至呼吸困难,本以为是休息不好,可谁知……
看着手中的报告单上写着:中度抑郁症。
释然或是无奈的一笑,压低了帽檐,戴上口罩,将报告单塞进包里,从取药处拿了药,急匆匆的走出了医院。
在医院来回穿梭了一上午,也有些累了。
将外套挂在门口,随意的踢掉鞋子,打开水壶接了水,一头栽进床上,盯着天花板发呆。
“你啊,就是压力太大没法疏解,一点点积累出来的,不过你只要积极治疗,会痊愈的,要按时吃药啊!”
医生的叮嘱还回荡在脑海里,又是一叹气,厨房内的水壶提醒声让他从床上起来,看着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,觉得头都大了。
按照说明吃完最后一颗药,想着再回去躺一会看看能不能睡得着,手机特别提醒音响起,他划拉开手机,是小孩的语音,
[孟哥,回来了吗?旋儿他们非要庆祝一下,你也来吧,我把地址发你。]
听着那个带着奶气的少年音,嘴角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笑容,从表情包里翻出个小孩的表情发了过去。
[那你快点啊,我们等你。]
放下手机,走进卫生间重新洗了把脸,将脱下的衣服扔进脏衣篮,从衣柜中拿出个天蓝色的短袖,将药放进了抽屉,蹬上小白鞋正欲出门,看着桌上的车钥匙停了几秒,直接塞进了包里。
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方向盘,倒数的红灯,后视镜挂着是他和小孩的合影,看着那一口大白牙,心里不知是药起了作用还是小孩治愈的笑容,迎着半开车窗外飘进的微风,有些欢快的哼起小调来。
一路也算是火花带闪电的赶来,将车停好后就进了包厢。
“孟哥来了!!!快快快,给我们冠军让坐!”
秦霄贤笑着挥着手臂,一脸谄媚地从周九良身旁起身坐到孙九香身旁。
孟鹤堂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,“别在那瞎起哄嗷!”
自然的坐到周九良旁边,招呼着服务员来点柠檬水。
“我擦?孟哥你不来点??”
“我开车了,就不喝了。正好一会给你们都送回去。”
“可得了吧,您那小甲壳虫,能装下九良就不错了!”
孙九芳晃着大脑袋笑着,一边启开一瓶酒放到周九良面前,“那你喝吧!”
“行!孙九芳你看我不把你那大脑袋喝掉了的!”
周九良笑不见眼的说道,虽然在台上给人感觉成熟稳重少年老成,人送外号,冷淡小先生。可是私底下是个十足的活力少年郎。
孟鹤堂看着那个眉宇间带着英气又不失可爱的周九良摇头笑了笑,这个从十六岁就跟着自己的小孩儿现在也是大人了,心底那个惆怅的因子又开始作祟。
“嘿!孟哥想啥呢?”
张九泰见孟鹤堂手握着水杯愣神,不由出声问道。
孟鹤堂闻声抬头,“嗨!这你们吵吵在那我觉得我就是老年人呢!插不上话插不上话!”
“没有眉毛的老年人哈哈哈哈!”
孙九芳端着酒杯十分自然的就接过梗,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,孟鹤堂眼睛一眯,探过身子一把拧住他耳朵,“还敢不敢说你孟哥没眉毛了!”
“疼疼疼疼!不说了不说了!”
看着这帮自己带大的孩子吵闹着,孟鹤堂的心里顿时宽敞了许多,不过年轻人的活力是真的太旺了!喝的不够尽兴又转战KTV,孟鹤堂只觉得都被神曲洗脑了,直到暮色降临,在孟鹤堂催促下,才各自散了。
周九良小脸红扑扑的,靠在孟鹤堂的肩膀上傻乐,抬手揉了把小卷毛,“走吧……我送你回家!”
周九良一听,一脸不高兴的皱起小眉头,撅着嘴说道,“不要回家……就我一个人。我不想回家。”
“唉……回孟哥家。”
小卷毛直接立正站好,“好~”
孟鹤堂架着他的胳膊把他塞进车里,油门一踩,开往回家的道路。
十年的时光过得很快,孟鹤堂已经习惯着照顾周九良的一切,生病了会坐在床边看一宿,不开心了变着法子哄,隔几天就得安排一顿大餐伺候。
有时候烧饼总打趣他:这哪是儿子,这不是个小媳妇嘛!
每每听到这句,孟鹤堂会格外的开心。
是的,他很爱周九良。
看着副驾驶上已经昏昏入睡的小脑袋时不时的咂咂嘴,心中因为上午带来的阴霾几乎尽数消失。
我的周宝宝真可爱。
可将人甩到床上时,孟鹤堂狠狠地否定刚刚在车上的想法。
揉了揉腰,心里想,是有点胖了。
幽幽睁开眼,浑浊的小眼睛傻傻看着一旁叉着腰喘气的孟鹤堂,“哥~我想喝水。”
“等着!!!”
没好气地应了一句,孟鹤堂转身倒了杯水拌了蜂蜜给周九良喂下,又给他换好睡衣,这才躺到旁边。
周九良总赖在他家,虽然有时候睡得是客房。
孟鹤堂平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,又是漫漫长夜啊……
身旁悉悉索索的声音,手臂上多了一股力量,毛绒绒的,孟鹤堂轻笑,这孩子,习惯一直没变。
周九良习惯性抱着孟鹤堂的胳膊,头枕在肩膀上,睡得香甜。
闻着小孩头上淡淡的洗发水香,揉了揉那个手感极好的钢丝球,孟鹤堂只觉眼皮发沉,竟然睡了一个好觉。
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,暖洋洋的十分惬意,床上的人动了动眼皮,只觉身上一阵酥麻,本来还在雾气的眼睛直接瞪圆了。
“周九良!你丫压死我了!!”
还在睡梦中的周九良不满地晃了晃小脑袋,在孟鹤堂身上动了动,找个舒服的地方继续睡着。
大半个身子都被当成肉垫了,孟鹤堂手捂额头一脸的无奈,用力的把略微沉重的身体翻了下,揉着已经麻木的胳膊,趿拉着拖鞋进了卫生间。
等周九良醒时,都已经日上三竿了。
两只手呼噜了把脸,看清房间的布置时,嘴角扬起一抹开心的弧度,直接跳下床,跑到厨房露出一个小卷毛看着。
“醒了祖宗?去刷牙,饭马上好了。”
简单的两个小菜,待周九良洗好后,孟鹤堂已经坐在餐桌上开动了。
“把水喝了再吃。”
周九良十分听话的晃动着一头小卷毛,心里想的是又和孟哥睡一起,吃下去的饭菜都是甜的。
孟鹤堂一脸嫌弃地看着面前笑得开心的奶团子,“喝酒把脑子喝坏了?”
“才没有!!放假我就开心!”
周九良鼓着腮帮子呜呜的说着,嘴上与心底严重违和。
可周九良就不说实话。其实在那情窦初开的年纪时,早就喜欢上了孟鹤堂。
嚯!俩人这是互相喜欢啊!
但是孟鹤堂爱周九良,所有人都知道。
但是周九良也爱孟鹤堂,这没人知道。
毕竟我们九良,是个啥话都憋在心里的主。
“对了哥,昨天吃饭太欢了没问你,去医院查的怎么样?医生咋说的?”
周九良扒拉着碗里的饭,嘴角还粘着饭粒,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。
孟鹤堂夹菜的手僵了一下,又若无其事地抽出一张纸擦掉他嘴角的饭粒,“没啥事,就是有点劳累过度了。让我多注意休息。”
周九良看着孟鹤堂的动作,十年来的默契告诉他有点不对劲,但又不好再问,
“嗯……好吧,孟哥,今天我们去爬山啊?”
“可以。我看你啊!是又想鼓捣相机了吧?”
周九良一脸满足的放下碗筷,“嘿嘿……被你识破了。”
“去看会电视,我收拾完咱就走。”
“我帮你!”
炎热的夏日,太阳火辣辣的,时不时有点微风拂过,还能增添一点凉爽。
周九良背着大大的摄影包下了楼,将包扔进后备箱,紧忙投入凉快的副驾驶去了。
“你着啥急!又一身汗!”
孟鹤堂说着启动车子左拐出了小区,周九良闭着眼享受着空调的惬意,
“哎呀,没出汗。哥越来越唠叨了啊。”
“得得得,我可不说你了。”
一路平坦的开到了山下,停好车位后,哥俩带着墨镜“雄赳赳气囊囊”的开始爬山。
“哎我去周九良,你累死我的了。我不爬了,这风景挺好的了。”
孟鹤堂拧开水瓶大口喝着,额角的汗水和发丝绞在一起贴在脸上,因为运动和阳光晒得有些发红的脸蛋,找个地方直接坐下不走了。
周九良微喘着气,也是一脸红扑的看着他,嘿嘿地笑着,扭头看到远处层峦叠嶂的景象,叫着孟鹤堂,
“哥,你快来看嘛!”
清澈湛蓝的天空幽幽荡着几朵白云,远处的山峰上有茁壮的大树晃着身躯,看着这副景象,真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。
“不错,好看。”
“孟哥孟哥,你站在那,我给你照相。”
十分乖巧的站在那摆着姿势,孟鹤堂总是满足周九良的一切要求,这种宠到骨子里的感情让德云社的师兄弟酸了又酸。
烧饼有时候抱着孟鹤堂问:“为啥你家捧哏那么乖啊!你俩咋就那么好呢?你咋就那么宠九良呢?”
这时候都会收到四漂亮的一记眼刀。
然后乖乖跟在曹鹤阳身后,回家了。
玩玩闹闹,一天就这么过去了,哥俩带着一堆新照片回到了家中。
“九良,你就去客房睡呗!”
孟鹤堂趁周九良洗澡的时候吃了药,等洗完漱回来看着头发未干的小毛球鼓秋鼓秋往被窝钻,无奈的说道。
“我不要,我想和你睡。”
从被子里钻出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,可怜巴巴的看着孟鹤堂,眼中似乎是沁了水。
“你丫太能压人了,我都快被你压死了。都多大人了,不行,你自己去……”
那小小的眼睛里透着星星,周九良拿出自己的独门绝技——撒娇装可怜。撇着嘴的样子说他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没人信都。
再多拒绝的话都被这个星星的小眼神噎了回去,孟鹤堂认命叹气:“唉,好吧……那你去把头发擦干了再上床。”
“好嘞!”
听着卫生间吹风机的声音,孟鹤堂会心一笑,他希望这样的时光再慢点,让他好好陪着周九良,看着他娶妻,生子。
想到此他自嘲的摇头,心里问自己:
孟鹤堂,你能接受他成家吗?
〔二〕
短暂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,接下来就是准备专场演出的日子了。
周九良皱着小眉头坐在沙发上发呆,孟鹤堂拿着一杯柠檬水放在他面前。
“怎么了?丢了魂了?”
“孟哥,是不是以后……不能在小园子演出了啊?”
孟鹤堂一愣,转而笑着揉了揉透着悲伤的钢丝球,“怎么可能,咱还会在小园子啊,现在有更多人认识我们了,九良,我们要更加努力,不辜负师父的期望啊!”
“嗯!嘿嘿嘿……”
孟周专场,相新专场,一站又一站的进行着,又新一轮的工作让孟鹤堂突然有些吃不消,直到相新沈阳站……
临上场时孟鹤堂突然觉得头痛胸闷,他闷着粗气,趁着去卫生间空隙多吃下几片药,看着镜子中自己,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,便到了台侧等待。
“哥,你是不是不舒服啊?”
孟鹤堂没有应答,眼神示意该上台了,随着主持人话音落,二人一齐上台鞠躬。
看着下面热情的粉丝,孟鹤堂心里头一次犯了怵,调整话筒的手不禁有几分颤抖,周九良盯到了他小小的变化,不禁蹙眉。
“感谢大伙儿……”
开头声音都带着颤抖,孟鹤堂一手撑着桌角,勉强地支撑着,每一次的呼吸是钻心的疼痛,额角渐渐爬上了细汗,导致出现了好几次的失误。
周九良浓眉快皱成了一个川字,十八核大脑迅速运转,整场格外的活跃,尽力的逗着孟鹤堂,台下人看不见孟鹤堂俞加颤抖的身子,看不到额角上的细汗,只是掌声笑声不断,而孟鹤堂的一切反应都落入身旁人的眼中。
纸扇一甩,下台鞠躬。
“这个孟老师啊,今儿身体不舒服,没带脑子出来,让它在酒店休息休息了。”
“对……有你我就不用脑子了。”
孟鹤堂扯出一丝笑,带着温柔又几分感谢的眼神看着周九良。
“咦~”
孟鹤堂强颜欢笑着,简单说了几句就介绍着师爷东哥鹤擎鹤安返场谢幕,
“我们是!相声有新人!”
演出结束后,一直跟在最后的孟鹤堂看到那熙攘的人群,脚步停住了,压低了帽檐,眼中的不知所措和泛红的眼尾出卖了他的慌张。
他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感觉。
周九良第一次见他这样,望了眼门外,一把揽住孟鹤堂的肩膀,疾步的走了出去。
身旁的尖叫和快门声交相呼应,周九良搂紧了孟鹤堂低头快速穿过人群上了车。
窗外的呼声未停,周九良有些担心地看着他,“哥,你怎么了?”
孟鹤堂低着头,帽檐下,他努力的忍住即将涌出的泪水,微微抬眼看到窗外,又迅速地低下了头。
“孟哥好像脸色很不好诶?”
“九良不说了嘛,孟哥身体不舒服。”
“孟哥照顾好自己啊!我天九良刚才也太A了吧!”
“谁说小先生冷淡。你看俩人多好,细品,你细品!”
“今天太值了!!!高能了!!”
“估计明天超话又炸了。”
车窗外的议论声像小蛇般绕进孟鹤堂心田,他越来越害怕,越来越恐慌,熙攘吵闹的人群让他想快点逃离这里。
粉丝的一如既往的热情让此时的他喘不过气,双臂交叉抱在胸前,被挡住的手狠劲地掐着自己,努力的保持着平静。
周九良紧紧盯着孟鹤堂,“哥,你哪不舒服,我们去医院!”
孟鹤堂不应答,只是摇了摇头。下了车招呼一声累了不去吃了匆匆向电梯间走去,还没等周九良反应过来,孟鹤堂就上了电梯,自己就被师爷拎着到了饭店。
颤抖着手打开房门,房卡从指缝掉落在地毯上,房间内黑漆漆的,只有地灯散发着幽暗的灯光,那是周九良临走时打开的,说是感觉挺好。
孟鹤堂如释重负般靠在墙上,后背顺着冰凉的墙面一点点滑下去,他环抱着双膝,把头埋进去,抑制一路的眼泪终是打湿了衣裳。
漆黑的空间内,只有压抑的啜泣声在回荡,身子依旧是止不住的颤抖,次次呼吸牵扯心脏,他突然抬头看向紧闭的窗户,生出一丝想要一跃而下的冲动。
抬头一口咬住自己手臂,直到感觉丝丝的腥甜他才松了口。
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渗着血珠,突然的安静让漆黑的房间染上一丝诡异。
待血珠几乎凝结,孟鹤堂一手撑在地上慢慢站起身,两眼无神地捡起房卡插进电源,屋子瞬间光亮起来。
他不适地眯了眯眼,如同游魂般走进卫生间,那眼底带着乌青,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如同死水一样沉寂,这几日高强度工作让他本就不能再敏感的心又沉了几分,想起粉丝议论的话语,自嘲的一笑。
哪是什么不舒服,就是自己没用,出现了那么多次失误,要不是九良……
用力的甩甩脑袋,打开水龙头冲了下脸,清凉的水划过皮肤,药物迟迟而来的效力让那股作乱的力量总算是消停了下来。
匆匆地洗了漱,摸了摸已经有些微肿的手臂,回身上了床,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,呢喃着,
“九良……”
听到门响孟鹤堂翻了个身,周九良探出小脑袋看了看,轻手轻脚地走进来,关好门,小心翼翼地洗漱后就跑到孟鹤堂床边看着他。
紧闭的双眼,微微颤抖的睫毛,周九良嘴一抿,心一横,拖鞋一甩,就钻进了被窝。
孟鹤堂一直都没睡着,听到周九良回来的声音更是闭紧了眼,感受到腰间有只小手搭在上面,身子不觉得僵了一下。
故作无意的翻过身,手臂直接撂在周九良的肩膀上,感受着毛茸茸的小卷毛蹭着下巴,手臂不禁紧了紧。
周九良偷笑着往他身边凑了凑,悬着的心放了下来,想着有疑问明天再说来得及,不大一会就睡着了。
小孩身上似有似无的奶香味道在孟鹤堂的鼻尖缠绕,看着那个满脸少年气的睡颜,孟鹤堂多想留住此刻,本无睡意的大脑一点点犯沉,嘴角最后停留在上扬的角度。
九良,你就是我,最好的药。
回到北京后,孟鹤堂悄悄去了医院。
“孟先生,你现在的情况…不是很乐观,我给你再开另一副药,工作哪有身体重要,我建议你好好休息调养一下。配合我们的治疗。”
医生一脸严肃地说着,至于后面再说了什么,孟鹤堂记不清了。
休息……治疗?就意味着,封箱。
可九良呢?
走出医院的大门,他抬头望着天空,那和煦的阳光在他眼中变得刺眼,一栋栋的高楼大厦就像个顶着天的巨人,仿佛在嘲笑着他。心底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,他带上口罩,驾车返回了家中。
“孟哥,你去哪了?给你打电话没接发信息不回的!”
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的小肉团子一脸不高兴地看着自己,孟鹤堂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包,低着头,“手机静音了没听见,刚…刚去了医院问问医生我这总头疼咋回事。”
“你是头疼吗?我看可不像。”
周九良站起身,双手抱胸审视着孟鹤堂。
“报告有吗?给我看看!”
带着十分霸道的奶音,周九良小眼睛一眯准没好事。
“啧,你孟哥我身强体壮的,哪有什么病。你坐那等我下啊我换个衣服。正好你到了,省着去接你了。”
迅速关好门,这才重重舒出一口气。
轻声地将药和诊断放进抽屉最深处,拉开衣柜拿个纯白的短袖,又掏出一件黑色格子的半袖衬衫,头顶扎了个小啾啾,这才走出来。
周九良心底直觉告诉自己,孟鹤堂有事情瞒着自己。搭档了这么多年,自己还不了解他?
只要孟鹤堂说谎,就爱低着头眼神四处飘,可偏偏又是个嘴严的主,气的小橘猫使劲呼噜自己的小卷毛撒气。
“行啦,你在这抓心挠肝啥呢!走,哥带你吃好吃的去!”
本想着直接去找师父的,结果忘了小孩有自己家钥匙这档子事,只能先把他稳住再说。
孟鹤堂甩着车钥匙想着,哥俩各怀心事的来到一家火锅店。
这是周九良吃的最不香的一顿火锅。
听着秦霄贤死皮赖脸的语音,周九良真像从屏幕传过去一脚踹死他。
“怎么就这么会找时候呢!狗体检还得定时吗?!”
撇着嘴小声嘟囔,本想着晚上赖在孟鹤堂家好好敲诈敲诈,全让这傻子给搅和了!
孟鹤堂拿着手机划拉着,“你这今天脾气这么爆呢?旋儿自己肯定整不过来,你就去帮帮他吧!”
“那二哥九泰九芳老汉老企鹅华儿,七队那么多人呢!咋就这功夫找上我了呢!”
孟鹤堂一笑,趁机揉了把手感极好的钢丝球,虽然遭到了橘猫的反击,但他依旧笑着:“完事去接你!”便催着他上了车。
哦吼,周九良!你还是玩不过你面前这个比你大六岁的人吧!
秦霄贤听着那个快把他耳膜震碎的语音,无奈的叹气,要不是收到队长那条不想被罚钱就把九良叫过去的信息,秦霄贤才不想在这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招惹极度能炸毛的橘猫。
抱着奶球坐在地毯上晃着,“儿子,爹以后一定不迟到!这次,委屈你了!”
说着还往奶球身上抹了把大鼻涕。
将周九良“安全”送到秦霄贤家,孟鹤堂直接赶到了郭德纲那,开门见山的说道:
“师父,我想裂穴。”
〔三〕
郭德纲听到孟鹤堂亲口说出裂穴两个字说不震惊都是假的,紧着脸色问咋回事。
这两个孩子感情有多好人尽皆知,这好好的咋就要裂穴了呢?
孟鹤堂坐在师父旁边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都交代了,郭德纲拿起茶杯滋溜一口,语气无奈又沉重的说道:
“九良十六七就跟了你,这都十年过去了,互相都磨的差不多了,你二话不说就要裂穴,你觉得他能同意吗,我觉得你这事做的太冲动了啊!”
孟鹤堂低头听着郭德纲的教导点了点头,“师父,我知道九良好,业务也在进步,可我现在的状态……不能演出了。我不想……拖他后腿……他会更好的!”
毅然决然地抬头看着郭德纲,郭德纲笑着放下茶杯,
“孟儿,你这就错咯。诶?师父问你一句真心话,”郭德纲向前欠了下身,“你是不是惦记上九良了?”
孟鹤堂咬着下嘴唇,脸蛋子顿时就红了起来,犹犹豫豫片刻后点了下头。
“那你真舍得吗?”
“我不舍得啊!!!”
孟鹤堂几乎是喊出来的,惹得郭德纲大笑半天,弄的孟鹤堂更是一头雾水,撇着嘴眼泪花子就要往出流。
“你说说你,这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嘛?”
“呜呜呜嘎~”
“艾玛行了行了,你可别上我这又哭又嚎的,总之这事啊,我不同意。”
“可是师父……”
“别那么多可是了。你这孩子就是太为别人着想了,孟儿啊,你这十年来的努力师父都看在眼里,九良也是。你俩这一路携手走过来的,你这事儿,九良有知情权,你应该告诉他。”
“师父,我不知道怎么和九良说……” 孟鹤堂重新低下头。
“嗨!这功夫完蛋儿了!平时能说会道德!那我去说,我不行就让烧饼老四他们去!”郭德纲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额头。
“不行师父!!!别让烧饼哥去说……他那嘴……估计我都得进ICU了。”
郭德纲深深叹口气,“行行行,那……最近就歇一歇。我让他们顶一顶,这段时间也来回跑的够呛,小园子回去看看啊,你积极点!好好配合治疗,赶紧告诉九良!听见没有!”
“知道了师父。”
郭德纲看着孟鹤堂离开的身影,无奈的一笑,这俩傻孩子,憋着劲互相喜欢。
“哎呀,这到底是谁能捅破这层窗户纸呢?”
孟鹤堂匆匆驾车赶到秦霄贤家把一脸怨气的周九良接上了车,小孩一路上一句话不说一直看着窗外,趁着红灯,孟鹤堂几次抬手想开口,都无力的放下了。
最后还是周九良憋不住了。
“你去哪了啊?这么久……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!”
撇着嘴一脸委屈样的盯着孟鹤堂的侧脸,孟鹤堂用余光扫着。腾出手捏了下肉嘟嘟的小脸蛋儿,“呸呸呸!说啥呢!咋就见不到了?这不好好的在我面前呢嘛?”
“你是不知道……那狗有多么神奇的味道……”
周九良扭过脸挣脱掉那个蹂躏自己脸蛋的手,攥着安全带愤愤地说道。
“噗……我看奶球还挺好的啊!行了,你别生气了啊!我啊!刚才去师父家了。”
“去师父家?有啥事吗??”
“嗯……师父说看咱最近跑的太累了,说给咱们放个假!开心吗?”
孟鹤堂在车上思考了很久,觉得应该抽出哪天跟小孩好好的聊一聊,就先把放假的事告诉他,让小孩开心一下。说着还不忘飞个得意的小眼神。
“我咋觉得……有阴谋呢~师父是那么体谅人儿么?”
小眼睛来回转,带着试探地语气,呶嘴又把眼神飘到孟鹤堂身上,从头发丝儿里都表达着他的不相信。
“师父亲口说的,嗨你敢编排师父?嗯???”
尾音一甩,趁着红灯扭过身咬牙切齿的揉了把肉肉的脸,又把周九良精心打扮的头发彻底揉成了钢丝球,理不清的钢丝球。
“我没有!孟!鹤!堂!!!我的头发!!!!”
甲壳虫内的小橘猫疯狂的炸毛着,孟鹤堂倒是开心起来,心底阴霾少了些,哼着小调一脚油门踩到底,直接开回了家。
周九良顶着一团乱糟糟的钢丝,就这么跟着孟鹤堂进了家门,直接把鞋一甩,栽进沙发闷闷不吱声。
“嘿!你又乱脱鞋!”
孟鹤堂说着将自己鞋子放好又把各奔东西的鞋子捡回来,瞧了眼沙发突出的一团,咂咂嘴趿拉着拖鞋进了厨房。
从冰箱里拿出新鲜的车厘子,又切了芒果,出来看沙发一团儿还是一动不动,将果盘放在茶几上,伸手指戳了几下。
“诶诶诶,咋又生气?好啦好啦,周宝宝最好了,原谅孟哥呗!孟哥给宝宝洗了又新鲜又大的车厘子,还有芒果哟!”
小橘猫哼了一声,小脑袋一点点抬起,盯着茶几上果盘,说时迟那时快,伸手偷了个车厘子塞进嘴里又把头扭过去,只有鼓起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。
孟鹤堂手撑着下巴看着周九良略微幼稚的行为,满满的爱意都要溢出来了,俩手环住周九良的腰,直接将人捞了起来坐到自己旁边,还不忘在软软的腰间揩了下油。
果核完美的一个抛物线落进垃圾桶,瞪了眼孟鹤堂,白胖的小魔爪继续伸向了娇艳欲滴的车厘子。
越看越可爱,盯着那个两边腮帮子都鼓起来奋力咀嚼的橘猫,孟鹤堂真的好想捧着人脸亲个够,猛然反应过来,自己臊红了脸。
“孟哥,你脸红什么?发烧了?”
周九良空出一只手正欲摸摸额头,孟鹤堂一闪躲开了,“发什么烧!明天休息一天,后天跟我去小园子。我去洗漱了啊!”
“哦,好~”
周橘猫抱着车厘子吃的开心,晃悠着小腿,可爱的应了一声,可他没看见孟鹤堂转过身有些苦涩的笑容,也没想到……自己即将面临一场让他彻底改变想法的演出。
从浴室出来,周九良呼噜擦着自己的头发,刚推开门就看到孟鹤堂慌张地关了抽屉,手里还拿着半杯水。
“你干啥呢?做啥亏心事了?”
“你走路没声啊?吓我一跳!”
孟鹤堂白了他一眼,手抚着胸口说道。
周九良一脸不置信的看着他,自己明明已经有声好不好?嘁了一声,瞄了眼抽屉,“孟哥,你也去洗洗澡吧!你都有股汗味儿了。”说着捏了下鼻子表示嫌弃。
“小崽子你敢嫌弃你孟哥了噶?!”
“不信你自己闻!火锅味加上汗味!咦~”
孟鹤堂一听,水杯一撂直奔浴室。
周九良得意一甩头发,心里想道:你那点小洁癖我还不知道?让我看看你在抽屉藏了什么,神神秘秘的。
打开抽屉,周九良愣住了。
一份诊断报告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,旁边是布列整齐的瓶瓶罐罐,好奇心驱使着周九良拿出了报告打开,最后的几个字刺痛了他的眼。
听到浴室的水声停了,周九良故作镇定的将东西回归原位,若无其事的躺到了床上。
孟哥生病了,为什么不告诉我呢?
师父说休息,是不是孟哥找他提裂穴了?
为什么这么大的事,还要瞒着我呢?
一个个问题在大脑里跳跃,周九良的心突然好痛,在他眼中,孟鹤堂是他的阳光,他拥有着最温柔的温柔。是他最爱最亲近最依赖的人,可现在这个人……生病了。
还瞒着自己。
“九良,你回客房睡不好吗?”
孟鹤堂吹干头发走进来,就看到周九良躺在床上发呆,撅着嘴说道。
周九良回过神,看着门口的孟鹤堂,有几分酸涩爬上了心头,他好想冲过去抱住孟鹤堂说:你还有我,我陪你。强忍着想要哭的冲动,嘿嘿一笑。
“没有哥睡不踏实。”
既然孟哥不说,那我就等到孟哥想说的那一天吧……
也许这就是十年的默契……
孟鹤堂无奈地摇了摇头,摊了摊手,掀开被子就上了床。
“我这几天咋天天跟你上床呢?”
“先生,我怀疑你在开车!”
“去去去!小脑袋瓜子想啥呢!睡觉睡觉!”
周九良看着那张潘安之貌卫玠之容的帅气脸庞,眼中泛着心疼,晃动的眼皮表示着那人还没睡着。
伸出手一点点勾住他的小拇指,然后握住。
“先生,好好活着。”
孟鹤堂下意识地应了一声,感受到掌心的炽热,抬眼看着周九良,一脸的疑惑。
“嘿嘿!今天又和哥哥睡!!晚安!”
周九良扬起标准的笑容,顺势抱住孟鹤堂的胳膊蹭了蹭,闭上了眼。
伸手揉了揉还有这湿漉的卷毛,听着人渐渐平稳的呼吸,孟鹤堂将被角掖了掖,搂着这个人肉抱枕,心里念道:“九良……我在你心里,真的只是个哥哥吗?”
闻着小孩身上若有若无的奶香味,眼皮又一次发沉合在了一起。
之后孟鹤堂发现,只要周九良和他睡一起,他就会睡得香甜,小孩轻轻的鼾声就像是催眠曲一样,让他沉浸其中。
因为爱的深沉,才会如此吧……
〔四〕
休息一天后。哥俩来到小园子视察。
孟鹤堂为了锻炼锻炼俩人,就给俩人在小园子办了个小专场。
顺便让自己小橘猫去助阵。
事后小橘猫表示:我一定好好对孟哥的!一定!
周九良趁着打家伙拿起桌上的纸擦了擦汗,转头看侧幕条一帮看好戏拍着自己脸逗着周九良笑场的人,橘猫干脆自我放弃了,也开始打自己嘴巴回击,余光瞥见老秦都已经笑撅了过去。
你们给我等着!
又是蹦迪又是二人转,尚九熙包袱太活了,周九良憋的一身汗,下台后郑重地握着何九华的手表达同情,转身就去找孟鹤堂“理论”。
“以后你再台上撅我不听话,我就让你和他搭!”
周小爷委屈地撇撇嘴,撅着嘴背着包跟着自己的孟哥下班回家了。
临行长春场的演出,又到了复查的日子。
可孟鹤堂发愁了。
自从跟尚九熙搭完后,周九良就听话的让人害怕,热爱工作了,总是关心这关心那得,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,看着沙发上抱着薯片看电视傻乐的肉团子,孟鹤堂打算悄悄地溜出去。
“孟哥,你干嘛去!”
握住锁把的手一僵,回头一看已经站起身小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小孩,讪讪一笑。
“你在家看电视,我去买点东西。”
周九良眉头一皱,上下带着审视的眼光打量,瞧见他手中的提包,“你去买东西带这种包?”
果然,十八核大脑不好对付。
“啧,这不环保吗?”
“先生你耳朵都红了。”
毫不留情的点破他的谎言,孟鹤堂无措的眼神被那双小眼睛尽收眼底,深深叹气,绕过茶几站到他面前。
“先生,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?”
“没有啊!孟哥能有什么!瞒着我家周宝宝啊!”
看似无意的挠挠后脑勺,可是眼神一直没有落在周九良眼中,
“那我跟你去。”
“哎呀不用,你就在家的了,马上要去长春了,先收拾下行李啊”
“那你把包给我看看。”
“啧,这孩子今天这么轴呢!乖啊!”
伸手捏了捏小脸,转身正欲开门,就被一个重力拉了回来,手上的包也被抢了过去。
“嘿周九良!!!”
有些恼意的吼着,奈何小孩已经打开了提包。
“先生,你到底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啊!”
周九良举着报告有些哽咽地说着,伸手抱住了孟鹤堂。
装作不知情这么久,天知道周九良怎么忍下来的,每次瞧见人偷偷出去,悄悄跟在身后看着他进了医院的门,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回到家,这种心情,真的很难受。
“其实,我早就知道了。”
孟鹤堂眼神一暗,“九良,我们裂穴吧……”
“我不同意。”
周九良紧紧抱着怀中瘦瘦的身躯,一字一句地说着,下巴抵着肩膀,闻着身上淡淡的柠檬香,渐渐湿了眼眶。
“可是九良……我不想耽误你。你值得更大的舞台。”
“可没有你,再大的舞台又能如何?我可以等,就像九郎哥等云雷哥一样,哪怕是一年两年十年一辈子,我都愿意等。等你再说那句搭档周九良学生孟鹤堂,等着和你一起走上更大的舞台,先生,我这辈子就跟你了,永远不要分开。”
孟鹤堂听着周九良轻如羽毛的话语,也跟着红了眼眶,心底的暖意一点点包裹住他,抬起手臂抱住周九良的腰,会心的笑了。
“你是不是傻!”
周九良憨憨的笑,“不傻!我要是傻了,咱俩可就完了!”
“去你的!!”
周九良向后挪了一步,拉起孟鹤堂的手,“先生,有我在,我陪你。”
有我在,我陪你,还有……我爱你。
周九良咽下了最后的三个字,一脸笑意,眼中泛起的光亮终于照进了孟鹤堂近乎黑暗的心田,六个简单的字变成暖意的小溪水,注入了那个干涸的河道,让荒草遍地重新焕发了新的生机。
那颗麻木的心,又重新跳动起来。
“谢谢你,我的九良。”
一次有些严重的发病后,看着孟鹤堂手臂上鲜红的伤痕,周九良干脆直接拎着行李住在孟鹤堂家,生怕他做什么傻事。
在周九良的陪伴下,孟鹤堂的情况明显好转,每每听到医生笑着说比上次好多了的话语,二人脸上是止不住的开心,七队的队员知道情况后变乖了不少,倒是让孟鹤堂省了不少心。
看着身边人对自己贴心守候和温暖的鼓励话语,孟鹤堂更加积极配合治疗。
可是意外总来的那么突然……
【疑似孟鹤堂患病,与周九良现身医院。】
【孟周二人现身医院,举止亲密。】
任谁也没有想到,偌大的医院内也会被拍。
孟鹤堂周九良,微博热搜第一。
看着微博的评论,孟鹤堂的心又一次沉了下去。
“怎么可能呢!每次都走的很隐蔽的。咱们也跟着去过。不会是私生吧?”
孙九芳划拉着手机,一脸的吃惊。
“有可能啊!我擦!这咋是老优酷呢!”
秦霄贤脑袋凑了过来盯着孙九芳的手机,脸上也是相同的表情。
“一会二哥返场,咱们先去看看孟哥那啥情况,刚九良发信息还说让去吃饭呢!”
郭霄汉将大褂装好,换上自己的私服吩咐道。
“等会!你说九良让去吃饭?”
孙九香从换衣间出来,突然皱起眉头看着他。
郭霄汉点点头,与大家互视了一眼。
“坏了!”
“二哥剩下交给你了啊!”
秦霄贤拿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,孙九芳抓起外套一边穿一边跟着,几人匆忙向孟鹤堂家里赶。
而此时的家中……
孟鹤堂将门反锁,依靠在床头双腿蜷起,眼睛一直盯着窗外,床头柜上的一把折叠剪子格外的醒目。
夜幕降临,窗外的街道都亮起了灯,看着车水马龙,五颜六色的北京城,可脑海中全是那些让他疯狂的评论,
【举止亲密!他俩不会真有事吧!】
【难道我在医院看到的真的是孟哥吗!当时带着口罩不敢确认!】
【天啊!堂良是真的吗!!啊啊啊!】
【我朋友有在医院的,看到俩人牵手了!】
【两个男的牵手……真恶心!】
原本重新搭建起来的心桥,轰然倒塌。
手紧紧攥着床单,那熟悉的疼痛又一次袭来。
他累了,真的累了……
扭过盯着那把剪子,又看了看手臂上的伤痕,自嘲的笑了。
活在这世上……好像一直都在给大家添麻烦。
探出身子拿起剪子,窗外的月光照射到剪子身上,透出清冷的寒光,手指轻轻一划,一滴血如鲜花般绽放在干净的床单上……
咚咚咚!!
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,将要触碰到腕子的寒光一顿,似乎听到旋儿他们的声音了。
“孟哥!!!孟哥!!!你快开门啊!我们来了!”
秦霄贤用力的敲着门,却没有一丝动静,孙九芳拿着手机打着周九良的电话,门铃按了一遍又一遍。
“九良这咋不接呢!”
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孟鹤堂的思想,停在半空的手迟迟没有落下,他犹豫了……
哼着小调买菜的周九良还没有看到信息,心里还琢磨着做些什么好吃的,待上了车才看到几十条的未接电话。
[九良!快回来!出事了!!]
打开微信,看到孙九香发来的信息直接一脚油门踩到底赶了回来,一群人冲进屋子内,客厅空无一人,一片寂静。
“卧室!卧室!”
秦霄贤二话不说就撞了上去,奈何他太瘦,晃动着门把锁,“孟哥!!!开门啊!我们来了!出来!”
周九良一步要冲过去被孙九香拉了回来,“我来!”
嘭!
已经停下动作缓过神的孟鹤堂叹了口气,我的门……
身体还保持着穿鞋的姿势,可手中的剪刀还有手指上的鲜红让冲进来的每一个人都变了脸色。
“哪来的剪刀!”
周九良直接抢过剪子扔了出去,抓起还在流血的手,“药箱!药箱!”
郭霄汉伸手打开了灯,将药箱递了过来,眼尖的他看到周九良复杂的神情,默默将其他几个人拉到了客厅。
“交给九良处理吧……大脑袋跟我去拿菜。”
此时的孙九芳也没了心情反驳他,乖乖地跟着郭霄汉下了楼。
孟鹤堂静静的看着蹲在地上给他包扎的周九良,感动与愧疚在打架,“对不起。”
他像个小孩犯错似的低下头,揉着衣角的手看起来那般让人心疼。
“我可真是斗不过你……”眼睛一眯,看似无奈轻笑。
周九良搬过来的那一刻,就将家里的一切锋利物品扔的扔,藏的藏,这还是没防住。
感觉到那人已经冷静,将纱布包好后两手撑在床边,歪头微微笑着“不是答应我……不会再伤害自己吗?”
被人整个禁锢在怀里,孟鹤堂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根,头低的更厉害了……“对不起……”
周九良一改平日的要严肃批评的表情,歪着嘴,直接轻笑出声。
孟鹤堂有些懵懵的抬头,像极了一直垂耳大眼兔子,小橘猫的呼吸落在脸上,眼看着就能亲上了,本能一伸手把人推坐在地上。
“你离我太近了……”
周九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,睡觉的时候比这还近咋不说呢,拍拍屁股站起身,“以后不许这样了好不好?我会很伤心的。”
“不会了……”
“出去看看吧,旋儿他们都吓得够呛。”
老汉已经带着九香在厨房洗菜了,孟鹤堂出来就看着沙发上正襟危坐的俩人,噗嗤一乐。
“乐了……没事了,警报解除!”
俏皮地冲孟鹤堂一眨眼,“来来来,哥跟俺俩打游戏啊!”
趁着做饭的功夫,周九良这才了解到发生了什么。
“那天去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跟着了,不过医院人多,孟哥上次结果一般,我就没在意……”
“师父那估计也得知道了,九良,要不就让孟哥请一段时间的假好好恢复吧……”
周九良将油倒进锅里,“我也想这个问题了,可是孟哥……我怕他不同意。”
郭霄汉将切好的菜投入锅中,看着周九良熟练地翻炒着,“啧,这事不能你说啊!应该让饼哥说。”
“估计一会师父就得来信息了。也不知道……热搜能不能撤的下去,如果承认说明情况,估计又要占领一段时间了。”
厨房人怀着心事做饭,客厅内的人想尽办法转移着孟鹤堂的注意力。
不一会,就收到了烧饼的问候。
“咋回事啊?让谁拍了啊?”
大嗓门在电话里喊着,孟鹤堂将手机拿的远了些,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你没事吧?啊?别做傻事,九良在不在?”
“在呢。他们都来了。”
“啊那就行,你别多心思了啊!孟儿啊,我劝你停了工作好好治疗吧……这样下去,不是个事啊!”
“嗯……饼哥我再想想……”
“行吧,过两天我和老四再去,你在家好好呆着啊!”
“嗯好。”
挂了电话,一回头就看着两个小脑瓜儿一直盯着自己,无奈的笑着伸手戳了几下,“我没事,看你们紧张样儿!”
没几天就接到了师父的电话,取消了所有演出,休假调养。
听到这个消息孟鹤堂没有难过,反倒是舒了一口气,一直悬着的心可以放下了。
【大家好,我是孟鹤堂,在这里要和大家说句抱歉,因我个人身体原因需要调养,只能短暂地和大家说句再见。另外,请大家不信谣不传谣,感谢我的特别亲人-周九良对我的照顾,大家不要多想啦。我们好着呢!期待我们再见!】
编辑,发出。
扔下手机趿拉着拖鞋进了厨房。
“发完了?”
“嗯。”
依靠在门边看着正在洗水果的周九良,由衷地一笑。
“哎呀……可算是封箱了。”
“你很高兴啊!”
周九良回头笑着看他,点点头,将洗好的水果放在盘子里,“想去哪吗?”
自从生病后,小孩瞬间就像是长大了一样,照顾着他,学着做更多的好吃的让他高兴,就算是去杭州发烧烧的小脸通红的,依旧坚持演出盯着他吃药。
这也是孟鹤堂……发病越来越少的原因。
周九良的行动在告诉他,这个世界,不止他孟鹤堂一人。
“你想去哪?”
周九良拽着人胳膊走到客厅坐下,手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,“你去哪我去哪。”
孟鹤堂一愣,周九良突然说出这么腻歪的话语让他有些许不适应,嘴角抽了抽,“德行吧你!”
“去张家界吧……然后再去看看大海。”
周九良将手中的苹果送到人嘴边,看着那人的眼神有了些变化。
孟鹤堂像个木头似的杵在那,硬着头皮张开嘴咬住,苹果的香甜在口中溢开。他似乎看到周九良眼睛里,有爱情的光芒。
“好,听你的。”
〔五〕
秦霄贤带着新的门来到,周九良憋着笑把备用钥匙交给他之后,俩人乘飞机来到了张家界。
留秦霄贤一人站在客厅凌乱。
看着工人工作,自己拿着一根香蕉愤愤地咬着。
“都怪孙九香!”
飞机落地,俩人开启了第一次的双人旅行。
这想法孟鹤堂不是没想过,就是找不到机会,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七队的集体照……
有些闷热的天气,绵绵的细雨落在身上,湿了衣衫,几滴顽皮地落在头发上,闪烁着晶莹。
山里起了雾。
俩人是坐着缆车上山的。
踏着丝丝的白雾,在高耸不一的山峰间穿梭,周九良趴在窗户上一脸开心地看着外面的景色,拿起脖子上挂着的相机按下一次又一次的快门键。
孟鹤堂戴着墨镜,翘着二郎腿笑眼看着面前的少年。
第一项任务,肯定是要去走玻璃桥嘛!
周九良站在人流中,小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,他是有点怕高的,可是抵挡不住自己对张家界的向往,湿热的掌心突然被填满,回头一看,那人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。
“害怕了?”
周九良别扭地晃头,“哪有!”
孟鹤堂明明瞧见那喉结动了又动,手指顺着指缝交叉相扣,“跟紧我。”
心底因脚下的深不见底带来的慌乱徒然消失殆尽,低头莞尔一笑,扣紧了手,“小心被看到哟。”
“这么多人呢!”
俩人都怀着欣喜牵手走过了这短短的玻璃桥,桥虽短,可在二人的心里,是充满爱意又漫长的桥路。
这一路,
有那婉婉流淌的溪水,清透水中几条小鱼悠闲的游走;
有重叠的山峰,山顶有层层白云相绕,叫人看的不真切;
还有那绵绵的细雨,落在青石路上,雨滴落在石上清脆的声响,带起一丝雾气。
光着脚踏在微凉的石板上,看那峰间峡谷,溪水流淌,百树成荫,纳人乘凉。
钟乳石形形色色,伴着导游讲解,每一根都含着生命力。
漆黑的洞中,轻脚踏上了船。
感受着洞底带来丝丝冷意,应着彩色光芒的钟乳石从头上略过,不由惊叹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神奇。
沿着水路游到了出口,至此俩人的手都未曾分开过。
可相机里的照片,一张未少,全是少年心底的人。
出了石洞迎着阳光不适地眯了眯眼,孟鹤堂神神秘秘地伸出手,似乎握着什么。
“看。”
掌心一摊,一个小小心形石头出现在眼前。
“你敢从那里?”
“我捡的……好看吧!”
周九良点头,也是蛮有神圣的接过,放在手心打量着。
其实他看到了。
这个石头,是在那个姻缘石柱旁卧着了。
他也看到,孟鹤堂借着系鞋带将石头偷偷捡起放进裤兜,然后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牵过他的手。
心底发笑,多大人了……
翻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山峰,看遍了一处又一处的美不胜收,在山腰上一个简易的小店里品尝了米酒,站在峰顶俯瞰,深达千尺的沟壑,白茫茫的雾又为这如诗如画增添了几分神秘,留给人无限的想象。
“哥,你开心吗?”
趴在青绿的栏杆上,歪头看着他。
“嗯,九良开心我就开心。”
回头与人对视,升起的白雾带着甜蜜的气息,孟鹤堂好想去吻住那个心心念念的薄唇,伸手捧住周九良的脸,深情地说道,
“九良,没有你。可能我真的被打倒了吧!”
他也喜欢我,对吗?
此时心里一直问着自己,周九良就这样静静看着他,忘记了回应。
山顶的雾又大了些,叫人看不清人,也看不清内心。
……